面對綠天鵝氣候風險，金融業需要做到動態衡量分析
根據瑞士再保（Swiss Re）12月中發表的報告，今年極端氣候肆虐全球，從年初德州大風雪、夏天西歐的洪水、到初秋從美南一路吹到紐約的颶風艾達，導致今年天災造成的保險損失總額將達到1,050億美元，是瑞士再保自1970年開始記錄以來，自然災損第四高的年份。
光是氣候變遷導致的保險（還不是真正全部的）損失，就等於抵銷掉一個中歐國家的經濟成果！更恐怖的是，氣候變遷可能造成全球經濟大崩盤。根據國際清算銀行（BIS）在2020年初發表的「綠天鵝」報告，氣候衝擊將造成下一個系統性金融風險。國際貨幣基金（IMF）甚至警告，氣候變遷對金融體系的穩定性構成嚴重風險，可能會使金融體系崩潰。
全球數據分析領域巨擘SAS台灣業務顧問部副總經理陳新銓指出，氣候變遷對排碳量不高的金融業之所以構成如此嚴重的危機，是因為他們是產業主要的資金來源。一旦借貸或投資對象因氣候變遷而受到重創，就會使得「金主」陷入更高的風險中。
他分析，氣候變遷會對金融業帶來兩種風險。一是實體風險，這是指因為天災衝擊企業營運而收入減少，導致無法按時還款；或是天災造成實際財損，例如當成抵押品的建築物倒塌，導致原先估計的擔保價值減少，企業因為損失而影響還款能力，導致違約率升高。
二是轉型風險，這是指企業因為政府法規或供應鏈壓力必須朝低碳營運模式轉型，因此衍生出的成本。例如，為了降低排碳有些舊設備得提前淘汰變成擱淺資產，另外還得添購新設備，或是因為新政策得繳納碳費或碳關稅，都會造成企業成本增加、獲利降低。這些都會降低當初融資時的鑑價標準，導致違約率也可能因此提高。
SAS台灣業務顧問部副總經理陳新銓提醒，排碳量不高的金融業將有可能因氣候變遷所帶來的實體與轉型風險，而陷入危機。
更細膩的資料收集，更整合的動態衡量分析
過去銀行也會在評估信用納入這些因素，只是氣候變遷這隻「綠天鵝」，帶來更多「知道會發生、但卻不知何時或會多嚴重」的風險，這種「已知的未知」讓信用控管變得更難。
陳新銓說，為了因應這樣的挑戰，銀行必須重新思考兩件事：資料收集與衡量分析。
第一是需要收集過去不太需要收集的資料，包括能支援實體風險評估的資料、與因應氣候風險調整的經濟影響因素資料，例如地理、氣候、政策、與產業資料。過去銀行有相關的資料，例如因為颱風而造成的損失等，但現在需要更細膩的資料。例如，石化業為了減碳增添新設備導致成本增加，塑膠原料售價因此升高，就會影響到使用這種原料的廠商的獲利。
「有沒有針對這種原物料的價格，或企業上下游之間關係性，去分析這種敏感性跟連帶性的資料，資料收集必須比以前更細膩，」陳新銓說。
第二是需要更完整的分析。過去的違約風險模型，通常按照擔保品價值與企業還款能力來評估，但現在需要把更多氣候風險相關因素放進去，以整合性的方式來做情境分析與壓力測試。例如，假設因為減碳規定導致石化產業的成本增加了10%。這會帶來怎樣的影響？這不會只侷限單一事件跟單一時間點，還會導致下游產業的成本增加，進而造成終端消費品的售價上漲、銷售量可能受到影響、業績因此下滑影響企業還款力等等，這些都需要被放入分析中。
「轉型風險有流動性的時間考量，需要把這些模型跟情境的影響變數放進去，」陳新銓說。
陳新銓指出，銀行做壓力測試若只以固定時間點來看，就可能會忽略連帶性的風險。例如，假設1月1日出現重大天災，測試若只看銀行是否能夠撐過當天，就無法檢視銀行在未來幾年因為這些相關因素造成的損失，因為這會像滾雪球一樣，導致短中長期的連鎖外溢效應。因此，必須將不同情境模型有效整合起來，追蹤分析彼此可能相互影響的因素，才能真實反映出衝擊效應，也才能讓銀行有效檢視與調整放貸條件與商品組合。
「如果只是看單一時間點，壓力測試只會產生自我安慰的結果，」陳新銓說。
開放性的平台，整合性的數據
國際間已經有銀行採用比較綜合的做法。在59個國家都有營運的渣打銀行，採用了SAS以情境爲基礎的數據分析平台（Scenario Based Analytics Platform，SBAP），開發出穩健的壓力測試平台，一方面因為SAS 解決方案能整合市場上其他工具與軟體，一方面則是SAS的分析軟體具備串接風險數據與財務數據的能力，讓強調平台要有開放性的渣打，得以用多種程式語言執行模型。
最初渣打是因為監管機關的壓力測試而推動SBAP平台，但這個平台的功能已大幅擴展，不僅能計算因危機影響而帶來金融資產減損的成本，更可及時預測其對於未來特定期間財報的影響，以前渣打的平台可以年度結果，但是現在SBAP平台可以做到季度的預測，甚至讓渣打每個月結帳時就能做分析。受惠於這樣的能力，英國監管機構已經放寬對渣打的若干資本要求，因為渣打已經可以每年都提供壓力測試的結果給英格蘭銀行(註)。
陳新銓表示，金管會非常強調國際接軌，已經開始要求金融業要依據TCFD架構來揭露氣候風險的相關資訊，金融業也非常關切相關規範與趨勢的發展，更凸顯出強大的數據管理能力與不同的風險模型整合度，將是銀行營運與風險控管不可或缺的工具。評估銀行因應風險的能力，並藉此檢視調整銀行的產品策略，壓力測試就不能只是看單一固定的時間點，而必須去用滾動持續的角度，去整合評估會相互影響的風險因素。
「不同模型間會不會產生相互影響性的綜合分析，做氣候風險評估時，這才是很重要的挑戰跟能力。」陳新銓說。
註：Stress testing becomes competitive advantage with advanced analytic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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